2016年4月27日星期三

布拉姆斯的鋼琴狂想


 在很多人的眼裡,布拉姆斯是偉大作曲家,但很少有中古鋼琴人會把他看做是傑出鋼琴家,但我們只要把他創作的鋼琴作品整理出來系統的聽一遍,就不難發現他其實是鋼琴演奏的炫技派。他一個最廣為人知的二手鋼琴軼聞是:少年時期外出巡演,因鋼琴調音不准,直接“移調”把貝多芬的鋼琴奏鳴曲演奏得天衣無縫,造詣之高深,叫許多鋼琴家五體投地。一些有關布拉姆斯的記載,更形容他的演奏是典型的grand style——規模宏大,氣質高貴。

  一代鋼琴大師魯賓斯坦識英雄重英雄,對鋼琴維修布拉姆斯很是感佩,以“布拉姆斯代言人”自居,演遍布氏的眾多鋼琴曲,且常掛嘴邊說:“每當我彈奏布拉姆斯的協奏曲時,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高貴的人。”

  布拉姆斯的鋼琴協奏曲不多,一共就那麼兩首,但因為能同時兼顧古典主義的結構和浪漫主義的精神,而成為經典之作,其獨特的創作手法和藝術觀點,影響了包括聖桑和拉赫曼尼諾夫在內的許多作曲家的同類作品。

除了協奏曲,布拉姆斯還為鋼琴創作數量不少的作品,雖然在唱片或音樂會上演出的曲目不多,來來回回不過是他的鋼琴奏鳴曲、匈牙利舞曲、敘事曲、幾首變奏曲、幾組幻想曲和隨想曲,但總體素質非常高,精品多,可聽性強,表現的內容跨度豐富,既有深沉的力度,也有嫵媚的柔情,步入晚年後,下筆更有一種滄桑鋼琴買賣歷盡的淡泊和超然。尤其他的鋼琴室內樂,幾乎百發百中,每一首都是演奏家和愛樂者的最愛,特別是他的鋼琴三重奏、四重奏和五重奏,技巧突出,思想深刻,鋼琴和其他樂器之間的濃情對話,像是從浩渺時空中飄蕩而出,無比舒暢,叫人百聽不厭。

  相較於大篇幅的交響樂,室內樂很多時候是音樂家的內心獨白,舉凡貝多芬、舒伯特、德沃夏克、蕭斯塔科維奇等皆如是,凝練濃郁的旋律,就像是從火山口裡滾滾流出的岩漿,飽含灼熱深沉的情感,雖然只有寥寥幾件樂器,感染力有時尤勝整百人的大樂隊。

 鋼琴收購 布拉姆斯的鋼琴室內樂也有這種特點,內容上反復拷問作曲家個人的生命命題,從憂郁到絕望,從振作到歡愉,當中還有各種甜酸苦辣,更有鋼琴調音動人的夢幻般的情愫。

  這裡想特別提一下他的《g小調第一鋼琴四重奏》,令人一聽即欲罷不能,連早已“離經叛道”開創十二音體系和無調性音樂作曲技法的20世紀新維也納樂派大師勛伯格(Arnold Schonberg)也為了它迷途知返,重回古典的懷抱,用浪漫手法寫下這首四重奏的交響樂版。新加坡交響樂團將在本月27日的音樂會上演出這部作品,由中國指揮家余隆指揮,值得一聽。

  作品在1856年布拉姆斯23歲時開始寫,足足寫了5年,幾易其稿,又送師母兼夢中情人克拉拉舒曼 (Clara Schumann)和好友小提琴大師約阿希姆(Joseph Joachim)審改,最後於1861年公演。作品色彩晦暗,結尾還有激昂的吉普賽式回旋曲,鋼琴與弦樂器之間的對話復雜,音樂肢體相當於一部交響樂,布拉姆斯本人並以一種不為人察覺的方式,放入了極為前衛的創作語言,使勛伯格一聽就愛上了,說:“我甚愛此曲。此曲難得被演奏,即使被演奏也很難令人滿意。”

  或許正是這點激起了勛伯格再創作的靈感,在保留原作的精髓上,他以大師的手法把作品內涵挖掘得淋漓盡致,在結構中加入變化,並增加了旋律的色彩和情緒的反差,更由於勛伯格自己風格的影響,大氣磅礡的音樂構架變得更有時代氣息,以致後來,這部作品被譽為是布拉姆斯的“第五交響曲”。

  盡管勛伯格的個人風格強烈,但從中我們還是能聽到布拉姆斯獨有的敘述風格,厚重剛烈與深情委婉並重,意味雋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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